栖

身后是千军万马，身前是嘶吼着的涛浪。

喻文州咽了口唾沫，带着铁锈味道的腥甜。

狂风不住的刮着，几乎吹走他身后破破烂烂沾满血迹的披风，几乎要把他从这悬崖上吹下去。

想起来昨天给他披上斗篷的仆从忠诚的称赞，他自嘲的笑了笑。

他不怕死，至少现在不怕。

之前该是怕的，只是怕那个他喜欢的笑容变得忧伤，怕他再也看不到那人嘴边的笑涡和唇边的虎牙。但自他前天听到前线传来的急报后，他最后一点怕的东西也没有了。他什么也不怕了，更不怕死。

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被不知名的小虫蛰了一下，传来逐渐麻木的痛，像是突然被惊了一下，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剑。

那是把好剑，只是现在布满了与冷兵器相碰撞的豁口和划痕，还有干或未干的血迹，有几滴蜿蜿蜒蜒顺着图腾流下来，渗到地里。

身后马蹄声怒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，他有些迷惘的抬起头，睁了睁眼，努力使自己面对耀眼的太阳。刚升起一半的旭日光芒万丈，刺痛了他的眼。他却仍忍着疼痛，死死的盯住太阳。还剩最后一点点知觉和气力的手抬起那柄剑，剑锋同样顶着耀眼的光芒，只是被一片血迹所蒙，再也反射不出光了。

嘴里的铁锈味还在，不妨碍他最后怒吼一声，用早已哑了的喉咙。

吼过之后，他垂下手，闭上眼睛。

跃进白色的浪花里。

T.B.C.